通用药业和华氏大药房先吃“螃蟹”,在首批10家试点药店中联手建立廉价药直供专柜,近10种廉价药经绿色通道进入直供点发酵十余天的心脏手术必用药鱼精蛋白多地缺货事件,在引发社会一阵喧嚣后,廉价药“失踪”怪状开始引起业内的冷静思考并探索纾困之道。
日前,上海通用药业股份有限公司在其举办的“上海家庭常备外用药直供点授牌及‘绿梧桐公益计划’捐赠发布会”上,宣布授牌华氏大药房在上海建立首批10个家庭常备外用药直供点,以工商联合的方式,确保廉价经典药在这些直供点能长期供应。据了解,曾经一度断货的阿昔洛韦乳膏以及红霉素眼药膏等近10种廉价药被放入专柜。
记者获悉,目前,这些专柜的药物多为国家基药目录限价销售的廉价非处方药,均可用医保卡直接购买。在直供点内,厂家不需通过批发企业,廉价药直接进入药店,且全年保证供应。
“这些新的尝试,现在虽难以评价其功效,但仍具有积极作用,也激发了其他地区的思考和探索。”针对上述举措,曾专门就廉价药的可及性做过广泛市场调研的中科院上海药物研究所副所长蒋华良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如是评价。
纾困进入实操阶段
最近几年,廉价药短缺事件屡见报端。就拿最近的“鱼精蛋白”断货危机来说,虽经过国家的介入,看似已经缓解,但显然并未解决根本问题。如何破解这道难题成了目前医药行业以及媒体共同关注的焦点。
为了避免出现上述窘境,今年上半年,上海市食品药品监管局、市经委、卫生局、物价局等7家单位共同拟定了《临床紧缺药品生产和供应协调工作制度》,为廉价药返市开启绿色通道。根据规定,由市卫生局负责定期收集、确认临床紧缺药品需求信息;市经委根据卫生局提出的量化需求,协调企业组织生产或向外省市采购。涉及药品质量标准、产品注册事宜,由药监局解决。对确属价格因素影响生产的,由物价局酌情调价处理。不能调价或调价后仍不能解决的,由医保局试行医保购买。仍有困难的,可将该紧缺药品纳入市级重要商品储备管理体系,给予专项资金补助。同样,北京市在两年前也专门制定了药品集中采购《短缺药品目录》和《低价药品目录》。此外,浙江省在今年启动的新一轮基本药物招标中,推出了廉价药“带量采购”的方案。
22日,广东省卫生厅等相关部门就刚收官的《2011年广东省基本药物<低价药品目录>的遴选原则及方法》召开了征询意见会,剑指低价药短缺顽疾。
如果说医治“廉价药怪病”开始在各地进行制度设计,那么,直供专柜在沪悄然出现,则意味着廉价药纾困进入实操阶段。
药房直供模式
较之鱼精蛋白、抗蛇毒血清这些临床急救必需、但用量不大的药品,诸如金霉素眼膏等廉价药品的消失更加引发外界对廉价经典药供应状况的关注。
“目前,一支金霉素眼药膏的利润几乎为零。”上海通用药业股份有限公司方面表示,作为一家普药生产企业,通用药业旗下的廉价药品种颇多。今年正式入主通用药业的正大制药集团总裁徐晓阳表示:“此次入股上海通用药业将对其药品生产线和企业管理结构优化起到积极作用。未来,上海通用药业会在2个领域发展:一方面会利用上海的人才高地优势,不断引入高科技尖端医药产品;另一方面,不但不会停止廉价经典药的生产,反而会进一步通过内部挖潜,提升通用药业廉价经典药的生产能力。”
“虽然由于原料涨价、基药招标价格下调等原因,导致我们利润降低,甚至‘零利润’生产,但我们不会放弃,会长期保证这些直供点廉价经典药的供应。” 上海通用药业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黄仁忠表示。他还透露:“未来将视乎试点效果,逐步积累经验,授牌更多药店连锁集团加入直供商行列。”据了解,首批10家药店的廉价药专柜分布在8个区县,今后,直供点网络还会逐步扩大。
记者匿名电话联系了华氏大药房总店和几家分店的负责人。据介绍,现在市场反应还不错,有不少人知道消息后慕名而来。目前,廉价药直供专柜的单只产品市场零售价多在2元左右。
对此,国药控股首席顾问干荣富认为,药厂与药店合作主要还是想通过“品牌+品牌”的战略组合来维护既有市场。“当然,药店专柜的门槛都比较高,很多药厂不愿意进去,有利可图是双方联手的基础。”干荣富解释说。
不过,也有观点相悖的。盈天医药集团OTC总经理杨泽告诉记者,药厂和药店合作很难在其他地方复制,就是在上海能否成为长效机制还得以观后效。药店对利润是刚性需求,而医院“以药养医”体制不除,一些廉价的急救药在医院还是会消失,这是今后纾困的最大挑战。
亟待建立系统良策
采访中,对于廉价薄利必用药、常用药缺失的问题,其利益攸关方却是各有难言之隐。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医疗机构人士表示,他们也很无奈,基药屡次调价,致使一些常用廉价药变得紧缺甚至进不到货。比如氨苄青霉素调价前是1.28元/支,调价后降到0.58元/支。但调价后,原本一直供货的华北地区某大型药厂就反馈说无法供应。记者对其他几家医院进行采访,反映的情况大致相当。
无奈的还不仅仅是医院。在各省招投标过程中,中标价越来越低,挫伤了企业生产的积极性,鱼精蛋白全国只有一家企业生产就是个典型例子。上药集团前几天对外回应,此次鱼精蛋白断货是由于原料价格上涨后,青岛一家企业停止供货导致大量减产所致。此外,蒋华良在调查中也发现,由于中间环节太多,医药商业利润低也不愿意配送。
更值得玩味的是,每次出现这种短缺现象都是在各方关注下,以行政力量让企业展开应急生产而告终。有人说,是招标制度和药价管理合力推动了廉价药的退市。也有观点认为,是药企在制造“救命药荒”来绑架公众利益。也有人说,是当前的“以药养医”体制驱使医生没有动力使用廉价药。
厘清原因很重要,但更现实的是,如何解决行业面临的大考。
“‘医治’廉价药短缺是一项系统工程。”干荣富认为,现在的廉价药一方面用行政手段限制,在市场中又缺乏引导,这种畸形的发展方式,使得政府难以准确地扑捉市场信号。“我觉得应建立廉价特效药储备制度。由政府指定药品厂家生产,然后在税收、资金等方面给予一定的政策倾斜,保证这类药品的稳定生产;提高财政支出比例,加大对公立医院的补偿机制,为廉价特效药设立绿色通道。”
对国有企业采取定点生产,监督使用的办法,蒋华良深表赞同。“强化廉价药的计划性,我前几天在提交的一份调研报告中阐述过,系统性发力的思路已被国务院医改办采纳。”蒋华良透露。
事实上,药品短缺并不是国内独有的现象,在欧美也有发生。美国除了建立药品储备库外,筹建非盈利药厂也是一种思路。杨泽认为:“这让我们得到一些启示,要真正解决廉价药的问题,办法就是让这些廉价药不参加招标,由国家发改委统一定价。”他认为,需要政府通过‘有形的手’辅助基药制度良性发展,不能让基药只维持在降价的表面,更不能让基药成为许多廉价老药消失的引线。